9月19日上午的四川省游泳館，安靜得只聽見水花的聲音，一條緊繃的芭蕾舞腿利落地伸出水面，在水中快速游進，像一艘雄赳赳的帆船。很難想象，在水里做這樣精彩表演的是一位“大爺”，當然，看到他本人時，你無法猜出他的年齡。

“我就是無齡感的那種，我最喜歡戰(zhàn)友們叫我‘陽光少年陽光少年’。”

耿耀志在水下的精彩表演。華西都市報李強攝

1955年出生的耿耀志，算是省游泳館的名人，更多的人叫他“花游男神”，和花樣游泳結(jié)伴三十多年的他，終于在去年邁出了國門，前往德國參加國際花樣游泳大師賽，并拿到了60歲以上組別的冠軍。

勇敢去報名，皆因文婷姐妹一句話

耿耀志并不是運動員出身，但他和花樣游泳的緣分卻不淺。他12歲考入成都戰(zhàn)旗歌舞團，成為一名專業(yè)的舞蹈演員，“我芭蕾舞跳得很不錯，民族舞也很好。”除此之外，在聲樂、音樂方面，耿耀志都很有造詣，他也花了很多時間鉆研，彈鋼琴、練聲，和藝術(shù)有關(guān)的一切，他都很癡迷。

一個偶然的機會，國家花樣游泳隊的領(lǐng)隊到戰(zhàn)旗歌舞團尋找既懂音樂又懂舞蹈的人擔任舞蹈教練，從事教學(xué)和編排工作，“可能我老師覺得，我能跳舞又對音樂方面有自己的理解，算是我的長處，就加入了進來。”

看到耿耀志本人，你幾乎無法猜出他的年齡。華西都市報李強攝

那時，國家隊正在為亞特蘭大奧運會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耿耀志為雙人項目編排了京劇《穆桂英掛帥》，集體項目則是一曲《黃河》，最后這兩個項目雙雙出線。其實，耿耀志早在80年代就曾為剛組建的省花游隊做過類似指導(dǎo)工作，可以說，和花游的緣分已經(jīng)有30多年。

在這30多年里，耿耀志一直保持著另外一個好習(xí)慣——游泳，他幾乎每天都會游泳鍛煉：“蝶蛙仰自四種泳姿，我每天都會練習(xí)一下，基本上保持800到1000米的量。”這個好習(xí)慣讓他保持了良好的體型和體力。

直到2016年，退休后的耿耀志在省游泳館游泳時，碰到了花游世界冠軍蔣文文、蔣婷婷姐妹倆，她們勸這位看著自己從小長大的耿老師去“試一下”，“2015年喀山世錦賽就有男子花樣游泳了，是男女混合搭檔，而國外一直有男子花樣游泳的比賽，蔣文文、蔣婷婷還有羅璽，都勸我去試一下，我就去報名了。”耿耀志說，花游隊上下給予他很大的幫助，“連我的鼻夾，都是（文文婷婷）兩姐妹送的，這次我能走上賽場，離不開我學(xué)生的鼓勵。”

半年“速成”，才藝震驚德國觀眾

“我真正開始訓(xùn)練和備戰(zhàn)其實只有半年時間，我回來翻閱了國際泳聯(lián)大師賽的規(guī)則，開始備戰(zhàn)規(guī)定動作。”因為有40多年的舞蹈功底，很多花游技術(shù)難點、動作對于耿耀志來說都不是那么難，“接觸這個運動時間很久，對花樣游泳本身就有理解，再加上有舞蹈功底，很多難點就更容易克服。”

去德國比賽，耿耀志做了精心的準備，他甚至自己錄了《太陽出來喜洋洋》的音，將這首四川民歌帶到了國外。“我生長在四川，走出國門就希望能有代表四川特色、中國元素的東西。”當主持人宣布，比賽者、伴奏演唱者都是同一人時，當時現(xiàn)場的觀眾已經(jīng)開始驚呼了。

“很多人可能不太相信，比賽結(jié)束后，確實表現(xiàn)得很美，我聽到有觀眾大呼‘China!China!’那一刻內(nèi)心非常激動。”剛走下臺，耿耀志就被比賽的選手、裁判們圍著，“他們問我，那首歌真的是我自己唱的嗎？我說‘當然！’他們問我能再表演一次嗎？我立刻清唱了一遍。觀眾們更加轟動了。”即便過去了一段時間，回想起那一幕，耿耀志依然很感慨，“雖然外國人不懂我們四川話，但依然能感受到這些東西傳遞的感情，那種積極的態(tài)度、陽光的感覺。”

那場比賽，耿耀志拿到了60歲年齡組的冠軍，這也是國內(nèi)第一次有男子花樣游泳選手在國外參賽、奪冠。去年，耿耀志去美國休假時，受邀參加了美國花樣游泳大師賽，“我在水里把單芭蕾腿一舉起的時候，老外就點贊了，還有一些退役的女子花游選手看了也說不得了。”童子功和幾十年游泳鍛煉的堅持，讓耿耀志保持了良好的舞蹈功底，“很多動作，我這個年齡不論男女，就只有我可以做，即便是全世界范圍內(nèi)。”

無齡感生長，希望能搭檔混雙比賽

其實，花樣游泳只是耿耀志豐富生活的一部分，長期以來，他一直活躍在文藝界、體育界，“我?guī)鸵恍┐笮脱莩鲎霾邉?，幫一些學(xué)校、企業(yè)編排舞蹈，還有一些演藝、社會活動。”連續(xù)三年，耿耀志都亮相了國際舞蹈節(jié)，在來自50多個國家和地區(qū)的高手面前，他秀的不是舞蹈，而是唱歌。

當然，花樣游泳這個愛好也是他堅持得比較好的，“每天上午，沒有事我都會來訓(xùn)練，1000米的四種泳姿游泳，然后就把我這個年齡組花樣游泳規(guī)定動作過一遍，再把難度技術(shù)動作過一遍。”這樣一套訓(xùn)練下來接近兩個小時，下午，他會回家彈鋼琴、練聲帶。

上個月，四川省花樣游泳隊面向社會“海選”花樣游泳男娃娃，世界冠軍、花游選手們給這些對花游感興趣的未來之星們上了示范課，“我很榮幸，給男娃娃們表演了一段，當時很多家長說，簡直就是‘花游男神’，好想自己的娃娃也練得這么美。”耿耀志認為，既然是男性，表現(xiàn)出的花樣游泳動作就要有速度之美、力量之美，每一個動作都要干凈利落，展現(xiàn)出陽剛之氣。

2014年國際泳聯(lián)投票通過，在世錦賽、奧運會中新增男女混合花游項目，今年7月在布達佩斯世錦賽中，中國也有了第一對花樣游泳混雙搭檔。讓耿耀志感到比較遺憾的是，自己的同齡人沒有搭檔，“我聽說明年的全國比賽不設(shè)年齡門檻，如果可以的話，我肯定是要參加比賽的。”

國際泳聯(lián)新增的混雙項目也讓像耿耀志這樣的男子花樣游泳愛好者們有了一個舞臺，作為中國男子花游的“元老”，耿耀志說：“我根本感覺不到年齡，周圍的朋友都說我是無齡感的人，如果說年齡有什么困擾的話，可能就是憋氣的時間吧，當然，我希望自己能繼續(xù)比下去，也肯定要繼續(xù)比下去的。”